沈明棠醒来时,天已经黑了。
湿透的衣裳被换掉了,她蜷缩在被子里,被谢裴之的气息紧密包裹住,脑袋有一点空。
门外响起一道温婉的声音。
“大郎,阿沅给了五两银子,你明天去镇上买一口袋细粮,再买点肉给棠棠补一补,请个郎中给她切脉。”
“我有钱。”谢裴之声音压的很低,“二妹在张家日子不好过,别收她的钱,我明天给她送回去。”
谢母说一句知道了,又道:“你哪里有余钱?我的病每天要吃药,这药又金贵,你挣的全给我买药去了。”她很自责,不但害苦谢沅,又拖累一大家子。断断续续咳嗽几声,叹息道:“别人都眼红咱家娶个金疙瘩,对咱们横挑鼻子竖挑眼,我真的没觉得高兴。咱家这光景,多一张嘴吃饭,还是***细粮的,日子更难过。”
沈明棠当头一棒,一骨碌爬起来,趿着绣鞋往门口跑。
谢老爹被征兵,死在战场上,全靠谢母照料兄妹五人。
她积劳成疾,常年营养不良,身体底子被掏空,突如其来的大病差点让她没命。
这个时候张家来提亲,给十两银子做聘礼。
张三是个鳏夫,前头娘子留下三个孩子,但是明说不会再要孩子。
谢裴之将人撵出去,不愿将谢沅送进火坑。
谢沅趁谢裴之出门筹银子,收拾包袱去了张家,等谢裴之拿来银子,事情已经成了定局,好在谢母的命保住了。
上辈子谢母再次病发,谢沅求夫家拿银子救命,张家不肯掏钱,谢沅偷了银子回来。当天晚上被张三发现,活活打死了谢沅。
谢母听到这个噩耗,受不了这个打击,当场吐血死了。
这是谢裴之心里的一根刺,谢沅和谢母的忌日,他喝醉酒,沈明棠才得知这么一件事。
这一辈子,谢裴之娶她,拿她后娘给的银子为谢母治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