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不会。”依兰淡定笑笑,“我没傻到会认为你有恻隐之心,我说这些只是为了栗国,内乱且战火纷飞的北代国对于现在的栗国来说并不一定是件好事。”
“代国是否会内乱就不劳你操心了,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安危,已经给了你太多的时间,如果还是什么也不想说,那就只有动刑了,我并不愿见你血肉横飞,声声哀嚎的样子。”风希月冷冷道。
“不,不会的,再给我两天时间,两天后我就能回去了。”依兰喃喃自言自语。
风希月紧紧皱起眉头,他不是很明白。
“对了,你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让我写信告诉悟寂我的状况么?我写,我现在就写。”依兰抬头,急切地看着风希月道。
她的样子就像是怕被用刑而做出的妥协,风希月不明白是什么促使她态度的转变,但不管怎么说,这就是今天的目的。既然她愿意配合那自然再好不过。
拍了拍手,有人抬来了摆有笔墨纸砚的矮桌。
“能不能给我些时间?我想安静一会儿。”依兰提出要求,“反正写了什么,你总能看到的。”
风希月带人退出了牢房。
随着牢房再次陷入另人窒息的静寂,依兰再忍不住,呜呜哭出了声。
这一切就是场梦,一场彻彻底底地噩梦。从痛恨绝望到心满意足,快乐是的时间是那么短暂,如同昙花一现,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,就又将离别。如果说一年前的那次病危是真的不在乎,那么今天是不舍,是那么那么地不舍得。“花悟寂”当想到这个名字时,依兰感觉不到恨,眼前全是他深情的眼神。
“悟寂,你现在在做什么?你有没有还在四处寻找我的消息?别找了,我要回去了,回到我来的地方,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。悟寂,是你送的我最后一程,是你怀里的药把我送回家的。谢谢你。”依兰靠在墙上,任由泪水肆意。
依兰知道,自己时间不多了。这样一阵阵发冷已经持续了有段时间,这是毒发的前兆。平时每个月在这时间之前,必定是要连着服上三五日的药,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,在服药的晚上,花悟寂会不辞辛苦,彻夜守在床前。
对,那还是在樊城的时候,有过那么一次,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,惹了花悟寂生气,那天他负气走了,也就是那一天,少喝了一次药。到半夜的时候,就是这样阵阵地发冷,辗转半宿才迷糊了过去。
醒来时,是躺在他的怀里。为此,整整三个晚上,他都不曾合眼,就坐在床边,看顾着,不断地说着道歉地话,也就从此时起,每次服药,他都会亲自看着,哪怕再累,再生气,晚上都会整夜守在床前。
只有这次,也许再也不能相见。“不,是我不好,这次是我不好。悟寂,对不起,我不该任性,不该拿危险当和你赌气的筹码,忘了我吧,忘了我,去过你该过的日子。”依兰任性地摇晃着身子,把头紧紧埋在膝盖上,用脊背砸在墙上,哭的已经压抑不住悲声。
“朱弦断,明镜缺,朝露晞,芳时歇,白头吟,伤离别,努力加餐勿念妾,锦水汤汤,与君长诀! 赠夫君 悟寂 妾 依兰绝笔。”含着泪,在纸上留下这一段,这也是依兰此时能想到的所有了。
和当时在晚宴中的诀别弹奏一样,这幅字写的俊逸流畅,远胜于平时。
过了很长时间,依兰终于冷静了下来。
到这整整一年,马上就要告别,还有什么没有还未交待呢?或许也该给追影留些话,是啊,自己无故失踪,他该多么伤心,多么自责。
其实他根本不似看上去那么的放荡不羁,他和七爷一样,内心都是执着得,这也许就是在多子的家庭中才会如此吧。他们不像哥哥那样背负着沉重的责任,也不像弟弟那样有着来自于父母无尽的宠爱,他们常常感觉自己不被重视,常常用放荡不羁来引人注目。
依兰莞尔,“追影吾兄见信如晤,悟痕吾兄见信如晤”在两张纸上,分别写了一句,执笔在手,却开始了沉吟,写什么呢?
“辛苦遭逢起一经,干戈寥落四周星。山河破碎风飘絮,身世浮沉雨打萍。
惶恐滩头说惶恐,零丁洋里叹零丁。人生自古谁无死?留取丹心照汗青。”
好久也没有思路。在另一张白纸上倒是落下了文天祥的这首诀别诗。
不不,不能写这个,如果给皇上看到,他该是多么的伤心。想到满头花白,总是如同父亲般亲切的皇上,依兰的泪又滚落了下来,“对不起,父皇,是依兰的任性,又让您伤心,可如今我身陷囹圄,眼看末日将临,又该怎么办呢?”依兰哭着,把写有这首诗的纸条揉成了一团。
<font color=red>阁</font>已启用最新域名:<font color=red>ge001</font> ,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,谢谢!</p>